第三十一章波急浪高风更起-《大明皇弟》


    第(2/3)页

    当班的水手在操船的间隙,必须不停地洗、刮、扫甲板上下各个角落。在朱厚炜的带领下,包括各舰长在内,当值时都必经抽出一定的时间和水手们一起干。用油磨石洗甲板是船上最苦的活,也是最容易激起哗变、斗殴的工作之一,卫王的举动,让其他人也没话讲。

    现在才到三月中旬,山东地界的气温还很低。但是越接近南方,越接近台湾岛,气温就变得越来越高,晚上船舱里甚至还有些闷热,毕竟没有空调。很多年轻水手觉得甲板上空气好,海风吹拂很凉快,夜晚就睡在露天甲板。

    连续多人得了感冒,把舰队的军医官李言闻忙坏了,本来自己就晕船晕得厉害,还要替这帮家伙诊病,真是愁坏了他。了解情况后,朱厚炜及时禁止了这种行为。这个时代,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每天早晨,朱厚炜都要巡视全船,他带领各部门军官,检查各种设备。桅杆、船舵、柴油机、铁锚、绞盘、水泵、厨房。全部都要走一遍,这已经形成了制度。每条战舰的舰长都要按此执行。锚缆重点检查的地方,因为要经常使用,时间一长就会出现磨损,为了减缓进一步损坏,就要用细线缠紧锚缆破损处,否则,锚掉到海里面去。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舰队除了在编的船员,还有一些俘虏的葡萄牙人。五十多名曾经帮助过明军的葡萄牙人有近一半选择留了下来,只有20多人选择了回到家乡。这些人朱厚炜没让他们闲着,所有战船上都开设了文化课补习班,现在又多了门课程,学习葡萄牙语。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军人,朱厚炜一直信奉“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这条准则,专门编写了教材,首先在军中开始扫盲。扫盲班每天上午和下午的课程一样,以方便值班的人员。

    补习班的老师和兼职军乐队的水手待遇一样,上六天班可以休息一个周末。朱厚炜给各舰的舰长规定了任务,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人每天至少带课一个小时。

    为此他还在航海的条例中增加了一条,抵达目的地时,每艘船要抽十个人出来考试,名次排在最末的战舰舰长要个人掏钱出来奖励平均分第一的水手小组。就这样,朱厚炜硬是把枯燥的远洋航行安排的每个人都异常忙碌,每天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折腾,水手们倒在床上就是鼾声四起。

    自从出海以后,舰队的军医官李言闻晕船晕得很厉害,几天下来人都了消瘦了一半。这可把朱厚炜急坏了,除了经常去看望他,还专门派了自己的贴身内侍去伺候,这让李言闻非常的感动,越发的感激朱厚炜的知遇之恩。

    李言闻,字子郁,湖北蕲春人,邑中名医,曾经是太医院的吏目,出自中医世家。朱厚炜专门把他从京师调了过来,不仅授予他六品的官职,还委以重任,让他负责整个登莱地区医药管理。

    为什么朱厚炜会如此看重他呢?无它,因为他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李时珍他爹。对于招揽人才,朱厚炜从来是不择手段的挖墙脚,不顾脸面的笼络。

    第七天,舰队经过台湾北端,朱厚炜并没有登岛,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厚炜之所以不敢马上开发台湾,主要原因还是防治疟疾这种疾病的良药,还没有被李言闻开发出来。

    虽然他知道青蒿素可以防治疟疾,但究竟是哪一种青蒿有效,如何萃取,他并不知道。他只能期待李言闻的研究成果早日问世。

    这次决定占领新加坡,提前守住这个战略要地,其实对驻守的人来说,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这个地方地处南亚,同样是疟疾肆虐的地方。对于朱厚炜来说,每一个海军士卒培养出来真的很不容易,都是宝贵的,真心损失不起。

    绕过台湾,进入台湾外海。天气却变差了。阴天,有薄雾,风力大概两三级。风向介于东北偏北至西南偏南,出现了风向多变的情况,需要经常调整风帆受力的方向。朱厚炜不得不长时间待在甲板上,准确测量经纬度,根据风向的变化,调整帆衍。

    离开台湾越远,风却越来越强劲,海面上还下起了小雨。朱厚炜立刻紧张起来,考验就要来了,这是台风来临之前的信号。到了第九天下午的时候,雨越来越大,朱厚炜马上向舰队发布命令,各船收起前桅中帆,上帆,主桅上帆,降下各横桁。

    一开始,水手们高兴地将吊床和备用吊床拿出来在雨中清洗,海水洗吊床效果很不好,他们都是搜集雨水用来清洗吊床。可后来雨实在是太大了,战舰被迫在露天甲板上拉起帆布,以做遮挡。

    第十天早晨,天气依然不好,海上雾气蒙蒙,能见度很低。舰队编队航渡时,保持舰队的目视接触非常重要。各船都冒险派出水手爬上桅盘瞭望台。台风吹来厚厚的云层,海面蒸腾起雾气,乌云携带阵雨倾盆而下。

    这一天下来,很多人感冒了,朱厚炜注意到最近船员得病的人数在上升,得尽快找到休整的锚地。这种天气下,他无法测量太阳的角度,不能计算得知舰队确切的位置。按照船速,朱厚炜估计舰队应该进入了巴士海峡,这里距离巴坦群岛很近。

    他心中暗中祈祷,但愿不要因为坏天气错过可以避风的岛屿。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让舰队直面台风,哪怕是后世的现代化船只,也不会冒险在台风中航行,因为那根本是找死,他现在只有风帆动力的木头船,更加不敢冒险。

    幸运的是,第十二天上午,天气突然又放晴了,朱厚炜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蔚蓝的天空下,瞭望台的水手能一直看到海天线。朱厚炜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舰队没有在台风前进的方向上。这时,在舰队的左舷侧后方,瞭望员向全船提醒发现岛屿。

    虽然舰队已经超越了岛屿,朱厚炜还是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他看着桅顶旗帜指示的风向,东北风,并不会导致逆风航行。他让通讯官挂出信号旗,全舰队按照旗舰指示的方向转舵,在中午的时分舰队靠近了岛屿。

    朱厚炜担心触礁,在距离岛屿尚且有五海里的位置转向迎风,降下帆桁,减缓了航速。舰队派出吕中的”起点”号前出侦查。这是一座纺锤型的珊瑚礁,环礁纺锤型的两个顶端之间距离约有五海里,最宽处约三海里。

    ”起点”号贴近岛屿后,放下小艇,用铅锤测量水深。环礁北侧一片在水面以下,航道足够宽,足够深。在”起点”号的引导下,舰队使用两面底帆小心地驶入了环礁中央的潟湖。

    站在甲板上四下看去,这里明显就是一座火山岛,荒凉、多石,但被风侵蚀得比较平坦。可以肯定,这是巴坦群岛三十多个岛屿中的一个,舰队离吕宋应该还有三百五十海里的距离。

    这座环礁有大片区域位于海面以下,没有躲避风浪的功能,并不是舰队能休整的地方。经过十来天远洋航行,水手们第一次登上陆地都很兴奋。

    朱厚炜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在潟湖临时靠泊。潟湖最深处约有二十米深,继续向南存在搁浅的风险。舰队就在潟湖北面下锚,船身在风浪中起起伏伏。

    在潟湖的东南侧,是连续不断的海滩,像一条露出海面的堤道,这是环礁最大的岛屿。长度约有三海里,宽度却只有三四百米。岛屿露出海面的高度只有一二米。

    各舰的舰长都带着一只队伍,乘坐长艇登上岛屿。岛上最高的树有五六米,多是低矮的灌木树丛。稀稀拉拉的树木中,没有看到朱厚炜最渴望看到的椰子树。

    终于不再晕船的李闻言随着众人也登了岸,在岛上转悠了一会,他蹲在一株低矮的植物前,仔细查看着。见到他专注的样子,朱厚炜便走了过去。

    问他:“子郁兄,这是什么植物,有用吗?”

    “哦,殿下,下官不太确定,像是一种马齿苋。如果是真的,可以作为蔬菜食用。”

    朱厚炜听到蔬菜二字就高兴,立即派水手搜集。舰队的船上有冷库,还储存有一些蔬菜,但那些蔬菜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有股淡淡的霉味。有新鲜的蔬菜吃,所有人都很积极采摘。按照惯例,让随船携带的猪羊先试吃。

    李言闻拍拍手站起身来,对朱厚炜说道:“殿下,这种植物生长在岛上,可能不是个好消息。”

    朱厚炜看着李言闻,问:“此话怎讲?”

    “殿下,据下官所知,马齿苋是一种耐旱植物,生长这么多,这座岛上恐怕没有淡水。”

    李言闻这么一说,朱厚炜顿时醒悟过来。难怪这么大的岛上,看不到一点有人曾经活动过的踪迹。为了验证,朱厚炜让几个水兵在沙滩上挖掘。像这种珊瑚礁岛,虽然没有淡水湖,但沙子有富集雨水的作用,向下挖几米可能渗出能够饮用的淡水。

    上岸的人不少,水兵在不同的地点挖了十几个坑,的确没有发现淡水。果然被李言闻说中了,朱厚炜吐了一句国骂。这座岛屿不能让舰队休整。那唯一的用处就是补充新鲜食物了。

    让水兵更惊喜的是,岛上发现了很多偌大的螃蟹,这为食谱又加了一道菜。珊瑚礁的潟湖是鱼类聚集的地区。各船都派出小艇,放下拖网在潟湖中捕鱼,登莱的士兵基本上是渔民出身,做起来那叫个轻车熟路。

    士兵们忙着准备晚餐时,朱厚炜最终确定了所处的位置。这里确实是巴坦群岛中最靠北的环礁。有了经纬度,对于朱厚炜来说就是开了地图。他看向海图的西南边,距离他曾经去过的黄岩岛,还有三天的航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