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改不掉的臭毛病-《大明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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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渭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你说的是‘思危、思退、思变’那一套么?皇上说的对,你胡宗宪也就是个俗人,一身的文人臭毛病,如果改不了,你就回吕宋吧!”听到这话,胡宗宪却不接言,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根本不是表面上这样平静,徐渭这句话一出,他瞬间明白了调他回来真实的目的。

    徐渭依然慢慢说道:“胡大人,我今天就私下告诉你一句话,想要真的做一代贤相,你胡宗宪就没有退路,也没有什么可变的。如果没有锐气,皇上用你干嘛?”胡宗宪这才接言:“按照你的意思说,那我这次不该病?”

    “是不该病!”徐渭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胡宗宪先是一愕,接着脸上显出了一种复杂的失落:“看起来,皇上对我期望过高啊!在下也想有所作为,可朝堂上下,哪一个不是看着严阁老的眼色行事,我想要办些事情,各个部门的主管能推诿的就推诿,在下也是一筹莫展……”

    徐渭狡黠的一笑,揶揄打断他的道:“呵呵,你说的是严世藩身边那几个人?既想建功立业,又不敢得罪人。这世上哪有这么样的好事?那我就直言吧,如果你连他们搞不定,那你胡汝贞也不过是个高谈阔论,无用书生而已!”

    胡宗宪一股气冒了上来,脸涨得通红,正想反驳。

    “听我说完。”徐渭却不给他开口机会,紧接着说道,“我想你一定明白,我今个来代表的是皇帝。皇上知道你在朝中没有根基,已经帮你调了一批人回京任职,皇上说了,宪政势在必行,一个国家靠某一个人管理是管不好的。同样,一个政府应该由志同道合的精英组成。皇上并不反对你们结党,为了共同的理想团结在一起,皇上是支持的。结党不营私,这是底线。”

    胡宗宪又愕了,定定地望着徐渭,目光中显出了迷惘。

    徐渭不再看他,自顾说道:“朝野都知道,无论是哪朝哪代,最怕的就是党争,可大明不怕,皇上将执定一个规则,那就是执政党规则。不管是哪个派系,谁的执政理念符合国家需要,谁就可以成为执政党。宪政喊了这么多年了,准备了这么久,你以为是白费心思吗?大明的官僚系统吏员已经完成职业化了,相应的监督机制已经非常完善。执政党所要做的就是制定国家经济的长远规划,推出切实可行的行政方案。不是说你有资历有名望,就一定会成为执政党的,如果光是嘴炮,那和过去有什么两样?你明白了吗?”

    胡宗宪眼睛一亮,显然是被震了一下。

    徐渭继续说道:“你们都自以为知人,自以为知势!可有几个人真知人,真知势?就说眼下正在进行的国有企业产业调整。部分产业国退民进这个国策引起的大势吧,那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兼并国有企业,侵吞国家资产,手段花样百出。哼哼!这些人把廉政公署当做摆设吗?别看某些人现在跳的欢,就怕后面拉清单!皇上没有表态,你以为皇上心里没数。也把皇上当做昏君吗?皇上这是在给你机会让你上位立威呀!”

    说罢,徐渭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意味深长的轻轻拍了拍。胡宗宪倏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朝着紫禁城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这才捧起那本册子,默默的揣进怀里。眼中也已经冒出了泪光。

    “好了!汝贞兄,该说的不该说的,在下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了!”徐渭站起来,紧接着说道,“你也不要相送,免得有心人注意。临走之时,我个人在赠送阁下一句话,时代已经变了,你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犹豫了一下,徐渭还是继续说道,”这不是以前了,不管朝堂如何风云变化,只要军队没有乱,任何跳梁小丑都改变不了大明的铁桶江山。时代在进步,制度也要跟得上。齐王曾经说过,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做,治理国家也这样。皇上是真要将民政交给专业人士打理。史上的第一位首相,你胡宗宪就不感兴趣吗?“

    不待胡宗宪答话,徐渭拱拱手,露齿一笑。然后疾步走了出去,宛如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徐渭刚走没有多久,管家胡山急匆匆送来两份拜帖,上面分别写着:户部堂官高拱,兵部堂官张居正。

    胡宗宪翻开那本册子,果然在中间发现了他俩的名字,顿时心中一喜。郑重的把册子揣进怀里,让管家把人请进来。看着胡山匆匆离去的背影,胡宗宪耳边突然响起那天在小院里听到齐王所说的话:这是千年之大变局呀!

    ……

    游三吴不可缺扬州,冶扬州不可无虹桥。虹桥这地方,面湖临河,西邻“长堤春柳”,东迎“荷浦薰风”,虹桥阁、曙光楼、来薰堂、海云龛……诸多胜地横亘其间,粉墙碧瓦掩映竹树,天风云影山色湖光,只须一叶扁舟便览之无余,原是维扬北郊第一佳丽之地。

    这自然风光粉黛不施乃天生其美,就勾得离乡游子、骚人迁客到此一扫胸中积垢块垒,流连忘返。但对于歙县竦塘士子叶锡纯来说,杨州却不是那么的美好,这里是他的伤心之地。他的家乡歙县是徽商的大本营。从宋时开始,徽商以经营茶木盐典四大行业为主,并从事长途贩运业,积累了大量财富,扩大经营资本,部分地返回家乡买田筑屋修桥铺路,建祠堂办学校,办慈善事业,颇获人望。

    弘治十八年后,由于盐政改革,徽商无法再从贩盐上获利,于是纷纷改行开始发展实业,比如缫丝、纺织等等,反而越来越兴旺。叶锡纯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歙县竦塘人。虽然也姓叶,但父亲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拥有十几亩地,日子还算过得去。

    十一岁那年,父亲得了一场重病,拖了一年多,田地都卖光了治病,最后还是没有保住,一命呜呼。家里顿时失去了顶梁柱,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无奈之下,母亲靠纺织养家糊口,却不足以支撑这个家庭,叶锡纯只好辍学打工,十一岁就开始承担起家里的责任。他在当地黄氏工坊里当起了帮工,赚些工钱补贴家用。就这样母子两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和辛苦。

    贫穷并没有让叶锡纯放弃自己的学业。他非常争气,一边打工,一边坚持学习。中考、高考连战连捷,两次大考都是头名,本来已经考上了国子监行政管理大学,可惜因为家里太穷了,实在是筹不出学费,虽然本地的徽商黃家主动表示愿意资助他,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成为黄家的上门女婿。叶锡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了早日改变家里的困境,思来想去,叶锡纯决定走公务员这条道。恰好这次刑部在扬州有一场公务员招考。他就从家乡赶了过来,面试过后,顺利的进入考场。两场下来,公共科目、专业科目均做得花团锦簇,尤其是公共科目包含行测和申论两部分发挥出了最高的水平。出场后叶锡纯非常兴奋。他自忖即便不在五魁之列,稳稳当当也在前十名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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