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噩梦降临的岁月(二)-《大明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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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天气似乎稳定下来了。太阳已把最后几次大雨留下的水洼吸干。蔚蓝的天空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在初起的热浪里传来柴油机的轰鸣声,这样的季节,一切都趋向宁静。
然而,在医疗队抵达的四天之内,正好迎来了病情发作的爆发期。高烧病却接连飞跃四次:三十六例死亡、四十四例、五十八例、六十二例……在第四天,由一所军营改建的辅助医院宣布接收病人。鼠疫爆发之前,一直爱以开玩笑来掩盖忧虑的这些来自广东和福建的大明移民,如今在大街上显得比以前沮丧和沉默了。
疫情愈发的严重,新的传播的源途也被发现了,难民营成了一个重灾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朝巴拿马逃来,边际上已经不堪重负。李时珍和庞宪决定给总督朱翊淦打电话。
李时珍说:“殿下,目前的措施是很不够的。尤其是边境从国外逃过来的难民很多,这非常危险!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接收这么多难民,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医疗能力。殿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关闭所有入境的通道。”
“我明白,我刚刚拿到边境上传过来的统计数字,”朱翊淦说,“情况的确使人忧虑。边境上已经挤满了人,即使是开枪也无法阻止这些难民,很多人穿过原始雨林,从一些小路偷渡过来,防不胜防啊!这更加加快了鼠疫的传播速度。”
“殿下,这岂止使人忧虑,那些数字太说明问题了。恐怕您要调动海军陆战队了,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整个南美,尤其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地情况非常严重。大批的难民涌向巴拿马,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情况也会很难收拾。海上也要封锁,避免难民偷渡。“
说到这里,李时珍愤怒的说道,”我们已经给了这些邻国必要的帮助,还提供了大批的医疗物资。倭人和朝鲜人情况还好一点,至少还在向我们学。可这些欧洲的王八蛋自私自利,只顾他们那些贵族。还拿着宝贵的磺胺药品趁机牟利,倒卖到了欧洲。这些西班牙殖民者根本不顾印第安人的死活,殿下,这里面绝对有阴谋!”平时温文尔雅的李时珍,忍不住破口大骂。
“明白了,“朱翊淦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决心说,”本王马上去要求南美舰队司令杨博全面封锁。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沉……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别人家里的事,我们现在顾不过来。咱们巴拿马先保咱们老百姓吧。你们放心,本王会采取断然措施的,至于这个骂名,就由本王来担当吧。”
听到这话,李时珍和庞宪都陷入了沉默。一个小时后,南美舰队司令部接到总督电报:“宣布进入鼠疫状态。关闭所有城市,任何国外船只不得靠近海岸,不听劝告者,可以执行断然措施。”
南美舰队司令员杨博早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了西班牙人龌龊的行为。他接过电报以后,没有犹豫。立刻一把火烧掉。他命令所有的将官:“现在我命令:全面封锁所有海域,任何未经通报的国外船只不得靠近海岸线二十海里之内。不听劝告,海军可以将其击沉。海军陆战队加强在边境的巡视,任何敢于偷渡边境者,直接……消灭,焚化尸体……如果将来有人弹劾,责任由本帅承担。”
一声令下,所有的军队开出了军营,所有的陆战队奔赴边境加强管控。军舰也开始出港,在海上巡逻。整个南美舰队行动起来了,六天后,一支有六艘鲨鱼级巡洋舰组成的大明舰队直接逼到西班牙总督府所在地波哥大。
大明舰队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港口,击沉了西班牙人的旗舰,逼降了西班牙驻军。在二百五十四口径巨炮的威胁下,西班牙南美地区总督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德·埃利奥向大明舰队承诺:立即救灾,同时加强边境管控。
就这样,巴拿马成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
从全面封锁那一刻起,可以说对抗鼠疫已成了巴拿马人生活的全部。在此之前,尽管那一桩桩怪事使众人惊异和担忧,大明帝国中的每一位都还在各自的岗位上继续从事力所能及的工作,而且这种情况无疑会延续下去。
然而,巴拿马所辖地区全部封锁以后。大家才发现,即使是最偏远的农庄,也无法幸免。谁和谁都一样,都得设法对付新情况,所有的生产生活都被打乱了。
就这样,原本属于个人的感情,比如,和心爱之人的离情别绪,巴拿马城从最初几周开始,都突然变成了整城居民的共同感情,而且还夹带着担惊受怕那长期被迫异地分居生活中最主要的痛楚。
的确,关闭所有城市造成的最显著的后果之一,是毫无思想准备的亲朋好友们突然面临的离别。
母子、配偶或情侣在几天之前分别时,还以为那是暂时的离别。曾几何时,他们在火车站的月台上互相拥抱,随便嘱咐几句,有的还相约几天或几周之后再见。老百姓刚开始还完全沉浸在人们愚蠢的自信里,亲人的启程几乎没有使他们在日常事务里分心。只是在后来他们才一下子发现那次分离是无可挽回的,他们既不能重聚,也无法联系。
总督府通令发布之前几小时城市已经关闭,任何特殊情况当然不可能得到考虑。可以说,疫病突然侵入所产生的最初后果,就是强迫老百姓像毫无个人情感的人一般行事。在通令进入实施阶段那天的头几个钟头里,刚开始会有一大群申请人同总督府纠缠,有的打电话,有的去熟悉的官员们身边陈述自己的处境。所有的情况都应当关心,但同时又都不可能考虑。
事实上,疫情的严重性老百姓们必须花好几天工夫才有可能认识到,在巴拿马,所有人的处境是毫无回旋余地的;“妥协”、“特殊照顾”和“例外情况”这些字眼已经失去意义了。连写信这样的微小要求都遭到拒绝,不予满足。
一方面,这个城市已经没有通常的交通手段可以同巴拿马其他地方联系;另一方面,一道道新的通令禁止同外界作任何通讯交往,其中就包括邮递,以防止信件成为传染的媒介。
即使是负责守卫城门的警察也有一个认识疫情的过程。一开始,几个走运的人还能去城门口向守卫的警察要求通融,一些守卫的警察遇到熟悉的人,也同意他们向城外发出信件甚至是出城。
当时是瘟疫流行的最初几天,这些警察还会沾沾自喜,会认为自己受同情心驱使是自然的事,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然而,一段时间过后,随着总督府的命令越来越严厉,再加上督查的力度越来越大。那些个警察已完全相信情况危急,因此拒绝承担他们难以估量其大小的责任。
一开始还允许长途电话通讯,各公用电话亭挤得水泄不通,长话占线也十分严重,以至有几天完全停止了通话。后来又严格加以限制,只能在死亡、出生和婚姻等所谓紧急情况之下才能通话。事实上,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几天后,公用电话亭已经全部停用。
这时候,电报就成了人们惟一能找到的通讯手段。那些由理解、爱情和肉体连在一起的人们,只好从十几个字的电报的字里行间去寻找昔日的心迹。其实,电报上能用的套语很快就用尽了,长期的共同生活或痛苦的热恋只能匆忙地概括在定期交换的诸如“我好,想你,爱你,保重自己”等习惯用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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