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各随缘分别天涯(四)-《大明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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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炜小声道:“你放心,这里没住人,摸一摸,寻着机关自然就移开了。”
喻嘉昌放下了心,只在神龛中乱摸胡揿,出了满头臭汗依旧不中用。正要下来,一手无意摸着了神像背上的笛子,但听沙沙一阵响,钟三郎像向西滑去,后壁的门无声洞开,里头黑的像是夹墙石道,大约通着禅山,袭过来的风凉飕飕的。
喻嘉昌在老王爷身后紧紧厮跟着,沿着漆黑的夹墙,两个人七转八转,高一脚低一脚地摸了足有一顿饭光景,竟然来到了后山的一个出口,乍从地道里出来,但见山冈外气寒风急,暗夜中竹树婆娑,枫叶呜咽,伴着太湖的波涛声,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的扬州城里依然灯火璀璨。朝对岸看去,隐隐绰绰可以看到有许多船只朝这边划来。朱厚炜指了指对岸,低声说道:“嘉言啊,吴道南带着人来了,你在这里接应他们。别把我这个老头子说出来。我先闪人啦!”
不等喻嘉昌说话,朱厚炜飘然而去,几起几落,就消失在黑暗之中。留下一脸懵逼的喻嘉昌,他今夜如同做梦一样。
……
观音禅寺白莲教案引起了江南的震动,但是很快另外一件事情更加吸引了大众的关注,因为此刻的扬州城又爆发了瘟疫。
“这瘟疫已经消停了都快有两年了,怎地又会突然卷土重来?”李同知在衙门内得到属下的禀报不由得愁眉紧锁。
一名衙役赶紧汇报:“李大人,属下带着人刚刚去做了调查,据说刚开始的时候,是观音禅寺一带的灾民最先发病,一下子死了十几个,有的人经历过前年的吐血瘟,所以懂得这是瘟疫,那些灾民就四散逃开了,后来其他地方就陆续出现患病的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李同知眉头紧蹙,立刻命令道,“灾民四散流动,极有可能是他们从外面带来的。当务之急得把病情控制起来,不能再蔓延了!”
“李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办?”另外一名治安官员问道。
李同知下了决心,他命令:“所有的警察全部上岗。跟去年一样,严密封锁道路交通,做好消毒防护工作。另外,张朝,你再叫两人,一起先随我到观音禅寺一带去看看再说吧。”
“是,大人。”
李同知一行人来到观音禅寺一带的时候,看到有一人口鼻包着布巾,正蹲在地上给灾民诊脉,李同知一看,这个人他认识,是知府衙门的秘书长袁班,袁体庵。
“李大人,你也来了。”袁班一抬头,也看到了李同知。
“袁秘书长,你在这里看病?”李同知有些狐疑。
“几日前城内骤然出现瘟疫,传染甚猛,史督师就让在下过来查看疫情。李大人也是来查看疫情的吗?”
“正是,袁秘书,此处疫情如何?”
“发病的都是观音禅寺这一带的灾民,已经死了有数十人,死者都被僧人掩埋了,但是发病的人还在陆续增多,如果不采取措施,恐怕会蔓延成如之前一般的大灾。”
“袁秘书,可有什么发现?”
“的确有些不正常,我发现了一个怪事,这附近的田野上莫名其妙死了很多黄鼠狼,有灾民捡回来煮食了,第二天就爆发了瘟疫。在下以为这是有人故意在传播的。这种疫疠互相传染,扑灭甚难,却动辄死灰复燃,当务之急,得找一与外界隔绝之处,妥善安置发病者,切勿听之任之,令其继续传染开去。”
“我明白了,”李同知点点头,说道,“这个不难,扬州城外还有一个五圣庙,香火虽绝,但尚有几椽房屋还可以住人,我这就去安排,让患病的人住到那里去,再施以药物。”
“如此甚好,在下愿意前去诊治。”第九
“事不宜迟,本官速速安排,“李同知又叮嘱道,”袁大人要多加小心,提防瘟疫传染。”
“这个我省得,大人也要小心!做好防护很重要。”袁班作揖道。
“多多保重!”
患病的人被官府安顿进了五圣庙,每日救济稀粥和治疗用的药物。发病死亡的人,由僧人组成的收殓队妥善安葬,疫情开始得到有效控制。袁班带着口罩,全身裹在带着玻璃镜片的防护服内。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正蹲地上挨个诊断病人。
“来,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舌苔。”
“啊……”
“好好,情况不错,今天热度减轻了很多吧?”
“谢谢袁先生救命,我今天已经不发热了。”病人道。
“舌苔已经正常,浊苔退尽,然而,断不可大意,还得用药继续巩固两三天。”袁班叮嘱道。
“袁先生,我今天也不发烧了,就是一个劲拉肚子,挺难受。”另外一个病人说。
袁班解释道:“不要紧!我对你们用的药就是攻下之法,以你们的舌苔厚腻程度为准,让你们的浊气从下祛除,所以不必要担心,你们还得拉两天,这邪浊才能完全清除,邪浊如不祛除彻底,就会反复,要知此邪乃天地间至恶之气,必须除恶务尽。能喝得下稀粥就要喝,能喝多少喝多少,身体吃饱了,病就好得快。”
“袁先生,这瘟疫真的是天地间的恶气吗?”说话的是一个处于恢复期的病人,长得白白净净,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
袁班耐心的解释:“是啊,人在天地间一旦吸入此恶气,就会染病,现在太医院有种仪器叫高倍显微镜。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到这种东西。现在的学名叫做病毒,可以通过空气和接触传染。”
“可是,晚学前思后想,还是不解……在染瘟疫之前,晚学并无接触过天地之恶气。”他自称晚学,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这恶气无色无味,人接触之,茫然不知。”袁班答道。
年轻的学子说道:“晚学跟随双亲自青州逃难而来,到扬州遇到一户好心人将我们一家收留,予以柴房一间供栖身。半月前,晚学不慎摔断了左腿,一直在家静养,从未出过门。前日,家父从外回来,说捡来褡裢一个,内有遗落的饼子,家父不舍得吃,就让晚学吃了。晚学吃下饼子的当天晚上就浑身发烫,染上了瘟疫,第二日被地保送到此地。”
“噢,你从未出门过?”袁班顿时警惕起来,追问道。
“是的,腿伤无法行走,一直在家静养。”年轻人回答的很肯定。
“那令尊令堂可同时染病?”
“没有,今日家父不放心,还托人带食物与我,捎口信说家慈身体也安康,嘱咐我好好养病,无须系念。”
“这倒是怪了……”袁班手捻胡须,双眉微皱,陷入沉思。
“袁先生,袁先生!”这个时候,一个衙役在门外朝他喊。
“嗯?有事?”袁班回头问。
“是的,急事,您赶紧出来一下!”
袁班闻言走出病房,来到廊檐下。
“袁先生,万分火急的事情,李大人昨日到外巡查,不知道怎么地染上了瘟疫,已卧床不起,请您速速过去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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